办好了出院手续,程与菡在医院的大门看到了余子昂。
他坐在走廊里,似乎在想着什么,静静地,许久都没有发现她。
程与菡想到了姥姥说的那些,于是抿了抿唇,终究还是走上去,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程与菡顺着他的视线向外面看去,好奇的问。
余子昂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。
他笑了笑,然后道:“想到了十多年前,你带我路的那一天。”
程与菡也陷入了回忆。
她记得,那时候她十九岁,因为给余子昂带路瘸了一条腿,于是他不得已娶了她。
没想到现在,十多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。
果然,光阴似箭。
程与菡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突然说:“余子昂,这些年,谢谢你照顾姥姥。”
余子昂摇了摇头,过了许久,他才苦笑着说:“与菡,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。”
亏欠。
程与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她应该说,的确,你确实亏欠,了我许多,还是说,没关系,早就都过去了呢?
程与菡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,这些年,他用心弥补了,但他们还是回不到过去了。
于是程与菡岔开了话题:“姥姥已经答应我了,刚刚我办好了手续,后天,或者明天我们就能出发离开漠河了。”
这句话后,程与菡和余子昂都没有说话。
或许是他们都明白,这次离开后,下次再回来漠河的机会,便遥遥无期了。
而这里,是程与菡生长的地方,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,姥姥更是生活了一辈子。
想到这里,程与菡主动站了起来:“要不要一起去走走?祭拜一下安安。”
余子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,他点了点头,还是跟着站了起来。
当年,安安捐献了遗体,程与菡将儿子的衣冠冢葬在了漠河边。
如今,她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安安的埋骨地。
程与菡的眼泪在眨眼间便掉了下来。
她蹲下来一下一下,一根一根拔掉了周边的野草,强扯出了笑容:“安安,爸爸妈妈来看你了。”
余子昂也一言不发地跟着蹲下来,拔掉周边的野草。
程与菡絮絮叨叨说着很多,说她这些年的近况,说程家和苏家,说在国外留学的经历,说自己对他思念。
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都混着数不尽的思念和崩溃。
余子昂在她说完之后,也啥哑着声音开了口:”儿子,我是爸爸。我现在是军长了,你以前不是觉得军用吉普车很帅气吗?现在爸爸有很多车了,可以带你到处玩……“
程与菡哭的仿佛要晕死过去,余子昂说着也红了眼眶。
最后,程与菡抢先一步,逃跑似的离开了,余子昂这才将所有拔下来的野草带着离开,追上了程与菡。
程与菡没有在漠河多留,第二天便带着姥姥,和余子昂一起坐着火车回了首都。
刚刚回到首都,程与菡连家都没回,便让余子昂直奔医院。
她带着姥姥又去最大的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。
好在姥姥的身体还算硬朗,没什么大问题。
但是就在三人走出医院时,一个状若疯魔的女人劈头散发地冲上来。
“啊啊啊啊!程与菡!是你害得我变成了这样!我要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!”
那疯女人拿着一把匕首,猛地冲上来。
就在人群尖叫着散开时,程与菡根本闪躲不及。
然而,就这下一秒,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扑开。
随即,耳边响起一阵刀尖刺破皮肤和布料的细微声音,和一声闷哼。
程与菡抬起头,只见余子昂推开了她,疯女人的那把朝着她胸膛而去的刀尖被躲开,狠狠地刺在了余子昂的身上。
瞬间,余子昂只觉得胸膛一痛,伤口流出的汩汩血液瞬间浸透了余子昂军绿色的军服。
程与菡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,看向被众人制服的那个疯女人。
她不是别人。
正是孙如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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